月照当空,树荫合抱,满声蝉鸣,静无人语。见那树影摇曳,家思染起身从屋里拿出件灰毛杂皮的外褂,又从案上斟了热茶来。他关切道:“夫人,夜里凉,您将褂子披上吧。”

    苏苒苒一身薄衣轻衫,粉尖娇嫩的皮肤看着诱人,玲珑细腰,袅袅婷婷,他不由看得有些热血澎湃。他只觉那里一紧,等她接过手里的褂子,他便赶忙坐下,将腿放在另一侧,身子正对着她。

    她披上褂子,那衣间淡淡花香隐隐现现,时而萦绕在鼻尖,只叫人想多吸上两口。她随口问道:“你平日里都是用的什么洗衣?”

    他只顾着为她盛汤,未细想什么,随口答道:“院子里那些掉落而没败落的花,我看着怪可惜的就捡来夹在衣服里,估计就是这染上的花香吧。”

    此话耳熟至极,她眯眼疑神地看着他,他倒没注意,只顾着自己手上的事了。见汤盛好,她忙换了常态,欲伸手接过瓷碗“哦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手一抬,避开她伸来的细手,将汤碗送到她面前,笑道:“烫。”

    她收回手,又继续喝着那鸡汤。这样,一碗两碗下去,她只觉肚中暖意满满,背上竟也冒了些汗,她将褂子敞开用手扇了扇,满意道:“饱了,这汤果然还是不能喝多了,这会儿有些热。”

    他起身收拾了碗筷,小声笑道:“能不热吗,满满一罐的汤都被你喝完了,小馋猫!”

    她未听清那话的内容,只听得他嘀咕说了一串,于是便好奇问道:“你在说什么呢?”

    他回首望她,温柔一笑回道:“没什么,就想问问夫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?需要在下送夫人回房吗。”

    她一看便知他在耍赖,脱了那外褂便转身往外走去。还未及门口,他便又开口道:“夫人这打算回房,还是有别的打算。”

    她回首,抬颔傲气回道:“我做事何时需要向你报告,我现在有要事在身,我命令你跟着我不许多问,不许怨言,不许逃跑。不然……”说着她阴邪一笑,手在脖间一抹又道:“这就是你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见她这副样子,他心中一阵暗笑,此时身上燥热已然散去,热血平复。他这才敢大胆走上前去,将她那歪插的木簪取下。一抹青丝滑下如瀑般散落,此举让她一惊,一时竟没做出反应。只见他手法娴熟一绕,另一手将簪子缓缓插入,一个随意简练的发髻便盘好了。

    她身子往后一退,见他方才那等僭越的动作,怒道:“大胆。”

    未等她话说完,他便忙跪在地上,解释道:“夫人方才发髻快散了,我这才上前的。这动作确是僭越了,夫人若是想要责罚,在下绝无怨言。”

    她一时无话,神情羞涩,转身大步离开,只留得他跪在原地。见她走远,未等她再施令,他心中终究放心不下,二人隔两丈距离一前一后走着,悄悄从那膳房后的偏门溜了出去。

    白日喧闹的街道,此时寂寥无人,夜风出得那落叶四处乱飘,店铺外的灯笼悠悠晃晃。忽而听见一阵阵整齐的铁甲碰撞声,只见他灵机一动将她一把揽过,转身溜进身旁小巷。

    那声音越来越近,家思染用身体将她挡在怀里。她挣扎想将他推开,他低头在耳边悄声道:“夫人,别动,巡城的禁军过来了。”那热气拂过耳边,她只觉麻酥瘙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