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骁猛地一惊,理智迅速回笼——不对,自己明明是在救援过程中不慎落水,眼前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?难道是窒息过度出现的幻觉?

    他心中焦急不已,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抓紧时间自救,身体却不可控制地往灵堂走去。

    老宅的门槛极高,跨过去的时候他不小心踉跄了一下,低头见自己脚上穿的竟然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,身上也是披着白麻。

    正疑惑间,忽见那棺材上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直起了身,满脸阴沉地盯着他,目光仿佛淬了毒:“贱妇!”

    霍骁:“?”

    老妇人:“陈氏,你的夫君死了,你不一头碰死在棺材上也就罢了,竟还敢离开灵堂,不好好替夫君守灵?”

    门口没有其他人,这老妇人视线又正落在他身上,霍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这是在和他说话?

    他正想问个清楚,不料自己居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,哀求道:“母亲,母亲息怒。我昨夜在灵堂里跪了一夜,是早上丫鬟说囡囡哭得厉害,不肯喝奶,这才离开去看看她,我只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。”

    一开口,竟是个年轻的女声。

    “休得狡辩。”老妇人颤巍巍走了过来,抡起拐杖重重朝他背上砸来,“为亲夫守灵,你竟然还推三阻四,你眼中可还有祖宗家法!”

    那拐杖十分笨重,打在人身上十分吃痛。霍骁立刻就想起来阻止这老妇人,然而这具身体却不受他控制,竟连躲避一下都不敢,只跪在地上连声求饶:“儿媳知道错了,母亲饶了我罢。”

    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棍,终于有人站了出来,正是那个年轻男人。他走过来拦住那老妇,劝道:“母亲别打了,莫气坏了身子。囡囡怎么也是哥哥唯一的骨血,还不满一岁,还需要嫂子照顾呢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,那老妇哭得愈发悲戚:“大郎身后只有一个女娃娃,香火竟就这么断了。都怪她,都怪她啊!竟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!”

    说罢,又要去打那女子,被年轻人拦着了,母子两个就抱头痛哭起来。那被打的女子一直跪在地上,不敢分辨一句,只是默默流泪。

    挨了一顿打,霍骁总算摸清了几分现在的情况。他似乎是一个游魂,不知怎么附身到了这户人家大儿媳陈氏的身上,却又无法操控这具身体,只能跟着陈氏一起受骂挨打,走都走不了。他跟着陈氏在灵堂里跪了一天,一点水米未进,饿得头晕眼花。膝盖早就跪得毫无知觉,背上又火辣辣地疼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熬到晚上,这家人终于给陈氏吃了点清如水的米汤。陈氏小口吞咽着,眼泪一滴滴落到米汤里。

    喝完米汤没多久,又有丫鬟来说:“小姐啼哭不止,须请太太去看。”

    “母亲……”陈氏忐忑地看着婆母。